她走得并不快,像是察觉不到正院奴仆们的目光,只是藏在袖下的双手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掐皱了袖口的祥云暗纹。
待出了正院,谢氏忽然回了回头,她忽然笑了。
谢氏自然是生的美的,眼眶里盛满晶莹珠光,嘴角的笑意却是毫不收敛。
她这会儿确实挺高兴的,只是收回目光时她又有些犹疑。
所幸做这个决定并不急于一时。
夜里四爷去了正院。
这在后院众人看来是再合理不过的,毕竟四爷昨儿个在十五拂了福晋的面子。
四爷进正院时忽然无声哂笑了一回。
“爷用过晚膳了吗?玉如,上茶。”福晋见礼后吩咐。
四爷落座,等到玉如上茶也给面子地喝茶。
福晋自然不会直接提及她遇喜的事:“眼见着就是大格格的周岁生辰,臣妾想着,是否要大办一回呢?”
四爷脸上终于露了笑意:“你这个做嫡额娘的想的周全,到时候请上老五他们,在府里办一办吧。”
这就是四爷也有要大办的意思。
福晋浅笑着应是:“还有就是武格格这一胎,稳婆已经安置在武格格院子里了,只是武格格的院子眼下瞧着便有些小了——”
福晋很聪明,并没有一上来就问四爷对于武格格的态度,而是借着武格格眼下院子小了要不要给武格格换更大的院子来试探四爷的态度。
试探四爷要不要给武氏换更大的院子,有没有立侧福晋的意思。
四爷沉目,似乎是在沉吟:“爷已有定夺,福晋不必忧心。”
福晋顿了顿,还是笑着说了声好。
“瞧臣妾,有一桩喜事都忘了告诉四爷了。”福晋仍旧笑着。
四爷看了看桌案,福晋的茶盏里的温水晃荡,他也并不拆穿,只“哦”了一声:“有何喜事?”
福晋低头温柔地抚摸着腹部:“今早臣妾感到身子不适,便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谁知太医把脉之后竟然说臣妾遇喜,已有月余。”
话说完,福晋才缓缓抬头。
四爷兀自一笑,声涩沉厚:“辛苦福晋了。”
福晋便站起身,眼中不自觉地含了泪:“有爷这一句,哪里还有辛苦一说呢。”
四爷探掌伸去把福晋扶起:“你既遇喜,往后便不必让自己那么操劳,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福晋许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夫妻情深了,她张唇:“今儿个臣妾已让家中挑好了能管事的人替臣妾分担。”
四爷把福晋扶起后便松了手,他的眉目渐渐沉下去,默有几息:“福晋心中有定夺爷便不必多言了。”
“今儿个事忙,前头还有公文,爷便先回了。福晋也早些歇息吧。”四爷按额起身。
福晋不解怎么好好说着话四爷就不高兴了,她才落座又站起身:“臣妾送爷。”
四爷回首:“你有孕在身,好好歇着,不必送了。”四爷眼下也不愿和遇喜的福晋争执。
感受到四爷的关怀,福晋只以为是前头四爷真有公务,还吩咐着:“叫小厨房做一盅参汤给四爷送去。”
玉如应是,不过还是有些遗憾四爷没有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