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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内。
直到拖了好几日,墨空才来为小公子剃发,墨空手中拿着剃发工具,站在他的身后。
认真地问了一句道:“你可想好了?”
小公子眸子里满是悲情,他迟疑地点头道:“想好了,方丈,剃吧!”
墨空即使未站在他身前,也从他的语气中就看出了他的犹豫,他放下抬在他头上的手,开口道:“既然犹豫,就请回吧,想好了再来。”
小公子忽然将跪着的膝盖转向身后拽着墨空的袈裟,激动地说道:“不!方丈,我想好了,我要剃发出家!”
墨空顿了顿,忽然想到道海之前与他说的他被女子所伤,才想出家,他缓缓开口问道:“那你为何要出家?”
小公子痛苦地回答道:“我本以为悦儿与我两情相悦,她也是个好女子,我发誓等我考取了功名,定娶她为妻,可没成想,她竟为了些银两嫁给了那户部侍郎王钟当个小妾。
那王钟已年近五旬,家中小妾数不胜数,子嗣更是一大堆,我以为她是情有苦衷,可她竟亲口告诉我,她是心甘情愿的,我真的很爱她,所以我现在内心痛苦万分,绝望至极,我不想再入红尘了,太苦了!方丈,求你…为我剃发吧!”
墨空垂了垂眸子,开口道:“你为何笃定她说的心甘情愿是真的,而非确有苦衷呢?”
小公子愣了愣,答道:“那可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还能有假?”
墨空沉思了一会,开口道:“有时候所见所听所闻,也并非是真,真正是真的,需要你用心去感受,去感受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心才会告诉你准确的答案。”
小公子仔细想了想,像是忽然燃起了希望,“我了解悦儿,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我本也是富贵人家,与她青梅竹马,后来我家道中落,她家上门说亲的却都快踏破了门槛,她也并未同意,反而是处处帮衬着我。
若是她想嫁个有钱人,以她的资颜早就嫁了,断然不会等到现在,定是那王钟仗着一点官职,胁迫于她的!是我该死,她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子,可我却竟不能明辨是非,相信她!”
墨空微微扬了扬嘴角,道:“既已想通,那便回吧。”
“多谢方丈开解!多谢方丈开解!”小公子连忙道谢撒腿就跑。
一旁的道海惊愕地看向墨空道:“方丈,您怎就敢笃定那女子是被王钟胁迫而非自愿的呢?”
墨空回想着方才的场景,开口道:“他身上所带的同心结模样很差,绝非是集市上买的,若非真心喜欢,又怎会亲手所制同心结?”
“就算他们是两情相悦,那女子是被逼迫的,可他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呢?王钟那样的小人,他一个文弱书生又怎能斗得过?”道海又道。
墨空望着殿外漆黑的夜色,笃定地开口道:“放心,那王钟很快就会死了。”
算算日子,过些时日,那王钟就会因贪污罪被苏峥举报砍头,子嗣流放,妻妾或为妓或为奴。
道海惊讶道:“方丈怎么知道?”
墨空却不语,道海见他不愿多说,随即也不再追问。
道海又盯着墨空那不知多了什么欲望的眸子,意味深长道:“方丈,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管这等闲事的人。”
墨空忽然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对道海十分认真地说道:“去把上次那根棍杖拿到七佛殿。”
话落,墨空抬起脚步往殿外走。
“啊?!”道海瞪大了眼睛,激动道,“方丈,您这是又犯了什么戒律了?上次的伤才刚好,您……”
墨空却不等道海把话说完,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