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将近半个月,狄宸整天忙忙碌碌、早起晚归,不要说想不起理会夏明丽的事,连祖上规定每周必回狄家主宅的规矩都给打破了。
这天一早,他抽空回来,刚进门,就见大伯狄远任衣着整齐的准备出门。
“大伯您这么早就出门?”
“是啊!今天庭审。”狄远任悠缓的说着,半轻叹的语气有种意味深长的韵味。
狄宸随口应了一声。其实他知道,昨晚言逸良还在电话里威胁他,让他今天必须去旁听。
“狄宸,难道你对夏明丽一点都不关心吗?”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令狄远任诧异。从这案子接手到现在,他成天看着傅栩跑动跑西为夏明丽争取一切可能争取的权益。可反观和她一起生活三年的侄子,却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丁点都不放在心上。
“夏明丽是罚当其罪。”
狄宸烦躁的逸出。一沾夏明丽受了牢狱之苦,每个人都觉得他才是冷血无情的罪人。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她触犯的是法律,不是他狄宸用钱就能暗箱操纵一了百了的!
“哟,瞧瞧大哥这一副势不两立的刚正模样。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品味,才会看上那种没脑仁的鸡。”
一道尖讽的男声传来,狄宸抬眼,就见堂弟走来。
狄家几代,也没出过老三父子这一对好吃懒做只会给家里添麻烦的人。狄远任蹙眉:“狄允中,注意你的言辞!”
狄允中不在乎大伯的怒斥,径自走到狄宸眼前:“大哥,当初你包她,我们可是没什么异议的。可现在那臭娘们捅了这么大篓子,我跟你说,股票的钱你可得给我补上!”
大伯没结婚没儿子不想继承家业也就算了,可病逝的爷爷怎么就老眼昏花让没能力的二伯继承这庞大的企业了呢?这么多年,就看二伯和狄宸俩呼风唤雨,来回来去使唤他们跟孙子似的。当初吵吵说让夏明丽当云柯旗下床上用品的代言人,说什么明星代言是企业投资“绩优股”,可以快速攫取消费者的目光。
结果现在呢?得,连他和他老爸在云柯的股份也被那娘们影响了!
一看狄允中这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狄远任就不打一处来气:“狄宸凭什么给你钱?当初你们可都是签过字的。无论云柯效益怎样,有饭,大家就一块吃,没钱,大家也要一起扛。倒是你狄允中,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就没见你为家里做过什么!”
被狄远任一下戳中软肋,狄允中这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大伯曾为了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不惜和家人反目,并选择净身出户,云柯的股份他没要一分一毫,而是全部分给了自己的两个弟弟。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狄允中现下是敢怒不敢言,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是难受!
可就在他觉得自己处于弱势时,父亲狄远贤走过来解围:“其实允中说的也不错,云柯的股价暴跌14%,我出去和客户吃饭,人家还怀疑夏明丽是不是在我们酒店里贩毒呢。”
狄远贤叼着烟斗,迈开四方步走来。他重重吐出一口烟圈,朝狄宸哂笑一下,似是将所有剑芒全指向了他。
狄宸素知三叔父子一向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主宅清净,他也不做任何争辩,只对身边怒气冲冲的大伯说:“我送您。”
出门,狄远任的办公用车已在正门口等待。狄远任从狄宸手中接过公文包,进入车子之前,他驻足回头。看着狄宸:“侦查的那段时间,其实夏小姐在所里一直等你去救她。”
他对狄宸描述起提审夏明丽的情景,她是如何形象落魄,眼神毫无光彩。
狄远任只是想唤回狄宸对她的同情心,在今天庭审时,他可以去现场给内心早已受到惊吓的夏明丽一点无言的勇气。
可任凭怎样说,狄宸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狄远任无奈,浅叹逸出:“狄宸,大伯有句话要和你说。我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可即使如此,我觉得你现在也不要这么快就和她撇的一干二净。夏小姐在监所里并不只是轮番被审这么简单,她失去的是自由,这是对于一个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而且监所带给人的本来就是那种不可言喻的恐惧,连犯罪的男人都畏怕,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已经在那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你现在和她分手,我相信,夏明丽本来被折磨到脆弱的神经会彻底崩溃掉…”
大伯的意思无外乎就是让他能坚持就再坚持一下。可他对夏明丽的耐心,真的已经磨得几乎连粉末都剩不下了。
也许这就应了那句话:一旦开始讨厌某人,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让你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