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笑的越发肆意猖狂,花无缺的心却越来越凉,因为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那便是,小鱼儿并没有说谎。
邀月的确曾经恋慕江枫,并且逼死江枫夫妇,而他们,也的确是孪生兄弟。除了这个解释,花无缺想不到别的原因能让邀月如此反常。
稍微不那么丧心病狂的人,在知道自己的唯一弟子不幸有断袖之癖后,就算不棍棒相加,至少也应该痛心疾首,少有像他师傅那样喜出望外的。
小鱼儿见花无缺在发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了?”
花无缺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心情很容易理解,他想把自己白瞎了的一双招子挖下来。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花无缺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至少,在小鱼儿的面前,他不应该那样。
花无缺目光复杂的看着远处执着着癫狂的师父,叹息一声,道:“我在想,我们应该怎么办。”
小鱼儿不怀好意的笑道:“很简单,我有办法。”
花无缺的目光投向了他,不抱着希望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小鱼儿拔出插在靴子边的匕首,双眸闪着寒光:“不如,你上去用这把匕首宰了她,一了百了。”
花无缺干笑两声,不忍心打击孩子的积极性,道:“主意不错,你不妨自己先去试试?”
小鱼儿看了看极度不正常的邀月,又看了看自己修长白皙粉嫩的双手,果断的收回匕首,摸了摸鼻子,笑道:“她怎么说都是长辈,怎么能这么不敬老呢,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花无缺耸耸肩,笑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小鱼儿拍了拍花无缺的肩,一脸欣慰道:“恭喜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活人了。”
花无缺仔细的打量着小鱼儿的表情,哭笑不得道:“我觉得你应该是在夸我,只是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人。”
小鱼儿严肃道:“必须是在夸你。”随后,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狡猾的笑来:“咱俩制不住邀月,就找能收拾她的人。”
花无缺默契的借口道:“比如……”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燕南天!”
过了一会儿,邀月终于笑够了,充分抒发了自己内心的种种不为人道的情绪之后,回到了两人面前,冷着一张俏脸道:“很好,你们没有妄图逃走,算你们识相。”
小鱼儿笑嘻嘻道:“我们两情相悦,难得岳母愿意成全,傻子才会逃走。以后我也算半个移花宫的人了,将来被江湖追杀之时,还要多靠岳母回护一二。”
他这话刚说完,便把邀月气的够呛,刚刚的得意欣喜完全化作了对小鱼儿深深地恶心,冷哼道:“放肆!谁是你岳母!”
小鱼儿扁扁嘴,哄孩子似的无奈语气道:“好吧,叫你婆婆也是一样的。”谁让上下未分呢。
邀月怒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小鱼儿喜道:“那我先代表我爹娘谢谢你了。”
邀月脸上的怒容渐消,冷冷道:“差点上了你的当,你放心,在你们成婚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花无缺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温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鱼儿,并不愿去看邀月,对于这个养大自己的杀父仇人,他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面对。
邀月并未注意到花无缺的异常,因为她现在已经处于志得意满的状态,一般人在得意的时候,就会忽略很多事情,就算邀月武功超绝,也不例外。
邀月脑子里想着天下人怎么唾骂江枫情景,心头的怒火便瞬间散了,难得语气稍微温和点的对着花无缺道:“你是本座唯一的弟子,你的婚礼,本座一定办得风风光光,让天下人都为你庆贺。”
花无缺眉头微蹙,邀月见他似乎不怎么甘愿的样子,不由哼了一声道:“我移花宫的人敢作敢当,既然你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就该敢面对芸芸众生之口。”
小鱼儿在心里呸了一声,表达对邀月深深地鄙视,武功高了不起呀,相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关芸芸众生屁事,他们又不是皇帝老儿,有必要搞得这么高调么,说句自贬的话,他们如今刚入江湖不过数月,名头还嫩得很,很多人压根没听说过他俩。
花无缺不满的表情不过是一闪而逝,转瞬间,他又是那个世人眼中的谦谦君子,只是,那双原本无波无谰的幽静眸子,此时已经染上了怒火,无论是谁,被曾经视为亲人的人不怀好意的逼迫,都开心不起来。
花无缺一贯宽厚待人,但是并不代表他傻,连小鱼儿这么聪明的人,都打心里忌惮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呢。他面无表情的施礼道:“大姑姑,嫁娶之事理应父母做主,在无缺眼中,大姑姑便是无缺的母亲,大姑姑说的话,无缺莫有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