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王妃,随我来,叩谢圣天子恩宠。”齐人官员好像知道萧皇后未必接旨,也不强求,没将圣旨交给她,免得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比如将圣旨摔地上之类的,那可就极为不妥当了。
萧皇后默不作声,却又听那齐人官员微微一笑:“辽王妃,胡都古还在等接着服侍王妃呢!”
萧皇后呆了呆,原来,古儿果然是落在齐人手中了。
这些年,从冷宫到囚笼,一直都是胡都古陪在她身边,历经患难,早已是她心中,最为至亲之人。
咬了咬红唇,萧皇后,终于跟在齐人官员身后,向外走去,只是,觉得自己双腿,变得是那样沉重。
到了院外,就见长长仪仗排出好远,但齐天子那金色麾盖下的銮车,甚为醒目。
两旁仪仗,却不是斧钺剑戟那种装饰品,而是两排重甲长矛卒,萧皇后跟在那齐人官员身后,走在枪林之中,感受着两旁肃杀之气,好像,身子也渐渐有些寒意。
终于,到了八匹雪白骏马所拉的巨大銮车旁。
陆宁从车窗缝隙,也在打量着睡王的这位皇后。
昨晚逃难,肯定是很狼狈的,但这位风姿绰约的丽人,却姿态从容,一袭雪白绒袍,双垂雪带绒帽,俏生生站着,塞外明艳胡女独特的魅力,北国皇族贵胄美妇散发的高贵高傲风情,令人尽起征服之意,她又肌肤赛雪,眉如远黛,眼若秋水,琼鼻玉额,朱唇樱唇,中原教化下那仪德馥郁的温顺,又若隐若现,两种风情交织,艳光照人,魅力四射,端的是极罕见的绝色。
现今来说,能被陆宁评为“绝色”的,自然是极美的优物。
陆宁点点头,说起来,萧绰三姐妹,容貌倒不见得多么美丽,萧家权重,更多的是政治联姻,而这位萧皇后,其父只是一名翰林承旨,和唐代的翰林承旨不同,辽国翰林承旨是南面官,更像摆设,还不如州刺史权重,萧家家族也没什么势力,是以,她年幼时便被睡王选为王妃,却真是因为美貌惊人了。
睡王不近女色,但不是不能人道,后世解读,可能是身虚体弱导致的阳痿,这使得他在女子面前越来越没自信,最终,干脆不再接近女子,而改成喝酒睡觉杀近侍,来发泄他心底深处的某种自卑感。
陆宁胡乱琢磨着,却见銮车旁的萧皇后俏脸神情复杂,终于,还是慢慢拜倒。
她穿起北国贵族女子类似礼服似的隆重装束,本来自然是带着一丝契丹人对南人蔑视的高傲,现今,穿着这套雪白裘装跪伏在地,却是一种讽刺了。
陆宁摇摇头,欺压孤零零一个弱女子实在没什么意思,但礼节使然,也不能不令她拜。
敲了敲车厢。
“起驾!”在一名官员唱声中,銮车缓缓启动。
“王妃,请起身,上车马!”
銮车驶出好远后,旁侧齐人官员提醒。
萧皇后这才木然起身,一辆双驾马车,已经慢慢驶到她面前。
“圣天子去校场阅兵,请王妃随行!听说王妃骑乘之术也佳,到了校场,便请换乘御马随行圣天子之后。”齐人官员在旁恭恭敬敬的说。
萧皇后心里泛起一丝悲哀,什么辽王妃?齐人们全都明明白白,自己不过是他们圣天子的战利品,现今,齐人皇帝,就要将自己这个战利品展示给全军看,以提振士气。
这五湖四海也难以洗尽的屈辱,只能依靠族人们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来洗刷。
希望,自己能活着见到,这南人皇帝,被族人五马分尸的一天。
自己要活下去,看着自己族人的铁骑,尽情驰骋在这南人皇帝统治的花花世界,到时便是被太平王鸩杀,自己也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