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女人还是先关起来,等候高爷的发落。”
张坚在边上道,他知道张崇古这厮刚才怕是动了心,瞧着那苏德的婆娘可是盯了很久,怕是在馋人家的身子,不过他们身为将主,岂能在这个时候猥玩妇人,到时候底下士卒有样学样,还不得乱了套。
再说高爷定下的规矩里,可是有一条不准强辱妇女,哪怕是鞑子也一样,张坚自个是在骆驼城里厮混多年的,知道大明朝的官军是何等德性,高爷的规矩虽然多,但确实是能练出如岳家军、戚家军般的铁军的。
“那便按老弟说的。”
虽说有些可惜,可张崇古也知道轻重,要是连下面都管不住,他还如何跟着高爷干大事。
很快那哭哭啼啼的苏德妻女被完完整整地从汗帐里带出去,被单独关押起来,不但让张崇古和张坚手下的士卒们为之一振,便是阿计部里那些降人和牧民们也都是看得愣住了,这伙来袭的明国武士,没有抢掠财物,没有胡乱杀人,如今便连妇人都不碰。
而就在几个月前,苏德夺位时,整个阿计部上下血流成河,死了好几百人,底下的牧民也都遭了无妄之灾,在那个让人不愿回想的夜晚,士兵们肆意抢掠,闯进他们的蒙古包,当着他们的面……
翌日清晨,当张崇古起来时,询问底下守夜的士兵时,知道昨晚整个大营一片太平,那些降人牧民们都安分得很,只那苏德的妻女哭了整夜。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窟野河畔,高进刚起来洗漱后,便在中军帅帐里见到了被连夜送过来的苏德,这个他曾经要费尽心思与之周旋的阿计部鞑酋,如今只一夜间便成了他的阶下囚。
帅帐里,人并不少,被折腾了半夜的苏德被两个士兵带进来时,那身宝蓝色的锦袍已经被麻绳磨得不像样,整个人也狼狈不堪。
看到坐在帅座上,端着碗粥正在慢慢喝着的高进,苏德也没等后面的士兵踢他,很自然地便双腿朝前一跪,口中道,“苏德拜见高爷。”
众人看着毫不犹豫就跪了的苏德,都是面露鄙夷,不过高进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归化城里,为了攀上素囊部做靠山,苏德不也是这般跪着直接抱着那位钟大人的大腿喊着认叔叔么。
苏德跪在地上,脸匍匐着,纵然有千般恨万般仇,可这时也是强自忍着,只心中告诉自己,这个仇他迟早要报,那明国的书里不是说了吗,那古时候有个叫勾践的大汗,为了保命连仇人的屎都吃了,最后终于灭了仇人全族,他眼下不过是跪一下那高进小儿,又算得了什么。
高进放下手里的粥碗,他虽看不到苏德的面孔,但估摸着此时也狰狞扭曲得不像样,只是不知道等会他抬起头时是如何换一副笑脸的。
“苏德,你起来吧!”
随着高进话语,苏德起身时,果然已是一副谄媚的笑脸,当上阿计部的所谓汗王后,他初时的雄心壮志很快就被那区区的权力腐蚀殆尽,浑然没有当初算计高进时的深沉阴鸷,高进所看到的只是个为了求活而自欺欺人的小丑。
一时间高进有些索然无味,这苏德叫他连半点对话的兴致都没有,“且拉下去养几日,等老张他们回来再说。”
“高爷,高爷……”
眼看着自己才见了高进,就要被拖下去,苏德却是大喊了起来,“高爷,咱们当日也算是共过患难的,何以这般对我!”
看着还不死心的苏德,高进不由冷笑起来,“苏德,猛什克力部和沙计部可还把你当个人物,你想着做黄雀,却需知你连个蝉虫都不如。”
只一句话,便叫苏德面色苍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勾连猛什克力部沙计部谋算高进的事情,高进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在这时候他只听见那冰冷的声音道,“苏德,你好歹也是一部之主,体面一些,莫要死到临头,还是副小丑模样。”
“高进,我是素囊大台吉的人,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苏德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起来,尝过权力的滋味后,谁还愿意就这般死去,苏德拉出了素囊部这张虎皮,试图能吓唬住面前的高进。
“素囊大台吉确实是我高进眼下还惹不起的人,不过苏德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能叫素囊部为你出头。”
高进笑了起来,然后他走到了被士兵死死拽住的苏德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让他再也没法挣动,接着沉声道,“素囊部需要我为他们输送货物,你又能做什么?”
“老鲁,这几日劳烦你,给咱们这位苏德台吉好生调教番,过几日等开那达慕大会的时候,还用得着他!”
要杀苏德,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高进灭了阿计部,要做的可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自从成吉思汗建立功业以后,蒙古人便讲究起了所谓血统,便连那底层的牧民也都是认为合该被贵种所统治,他高进便要在那达慕大会上,教一教那些小部落的底层牧民,什么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那些大部落的贵人台吉能仰仗着手里刀枪就抢走他们的牛羊马匹,他们自然同样也能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