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都是各家的亲人,可和其乐融融相去甚远的是,提起这些亲人,采珠女们都满脸复杂,甚至带着丝丝畏惧和排斥。
穆汐坐不住了,快步上前,推开挤在一起的人群,大摇大摆坐在一边儿的锦衣男子和他的随从们,就被露了出来。
“王丛!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王丛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看着穆汐的眼神充满赤裸裸的贪婪。
“我说穆汐小美人儿,我是商人,珍珠商人,到这破地方来,当然是为了收珍珠了?你不信就问问他们,本少爷给的钱,还行不行啊?”
“行行行!王大少豪爽,给的钱当然没问题了!”
一听见旁边有人应承,王丛马上脸色一遍,恶狠狠的吼道:“成还不把珍珠给本少爷拿过来!”
“是,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瘦弱的汉子拖着自家老娘出了人群,冲采珠女这边小跑过来,抓住其中一个,话都没说一句,母子两便一个抓着采珠女,一个往她放珍珠蚌的袋子里掏去。
“天啊,怎么就这两个!我怎么养了你个废物,只知道偷懒吗!”
老婆子鸡爪似干枯的手凌厉的甩了采珠女一巴掌,扯着她的头发就不断谩骂,汉子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跟他娘说,他姐采的珍珠肯定藏起来不想拿出来,要么就是在外边儿养野男人了,想跑!
老婆子一听深以为然,嘶声力竭的咒骂自家早已哭成泪人的女儿,有这一对带头,剩下簇拥着王丛的人,也各自找上正主,或威逼或软言相劝的折腾起来,目的只有一个——要珍珠。
懒得搭理这些没多久前才合伙挤兑过自己的采珠女,江浅夏信步走到鬼二和螺娘身旁,冷冰冰的看着那个死死拉着螺娘不放的男人。
“谁啊这是。”眼底隐忍着愤怒,鬼二压低声音,一边护着螺娘,一边回道:“主子,他是螺娘亡夫的二哥,一直混吃等死的,原先就经常来找螺娘要钱花,被我揍过几次,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惦记着螺娘用命换来的珍
珠!”
“惦记着怎么了?螺娘是我亲弟弟的媳妇儿,按咱们的规矩,就算我弟死了,她也应该改嫁给我!现在只是找她要点儿珍珠,已经算便宜她了!”
无赖一脸不爽的冲鬼二啐一口,却很怂的不敢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一个劲的嚷嚷着让螺娘就算要改嫁,也得先把珍珠交出来。
额头隐隐作痛,不想生事的江浅夏从荷包里拿出几片金叶子扔过去,淡淡道:“这些够了吧,螺娘和小鱼我会带走,你以后别纠缠了。”
眼珠子一转,无赖先笑嘻嘻的收好金叶子,才翻脸道:“螺娘这破鞋给你们带走无所谓,但小鱼得留下来!他可是我们老刘家的香火!”
盯着无赖半响,江浅夏低低叹息,“好歹有点亲戚关系,就废一只手,留条命吧。”
隐忍到极限的鬼二,动了,可他才把手抬起来,就哭笑不得的放了下来——早就忍不了的鬼一和毒秀才,早就饿狼扑食一般的冲上去,你一拳我一脚的把无赖揍的连惨叫都变声了。
无视两人的恶行,江浅夏若无其事的拍拍螺娘的手,特别随意的催促起来,“耽搁好久了,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走吧。”
“嘿?走什么走啊?本少爷钱都给了,是你们想走就能走的?”
迈着八字步的王丛被狗腿子们簇拥着推开人群走过来,斜着眼上下打量江浅夏一番,笑了起来。
“哟?这破地方除了本少爷,竟然还能碰上个能穿锦缎的夫人,看您袖口这料子,是质地最好的蜀锦吧?夫人哪儿条道上的啊?要来抢生意,也提前知会一声不是?”
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江浅夏极其温柔的娇声道:“我混的道有点儿多,不过主要还是个商人,小有名气,或许你也听说过。”
“哦?敢问夫人名讳?”王丛狐疑拱手。“江浅夏,好多人也喜欢叫我女夜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