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东家难道就不想想,咱们置办的产业和生意都关了门,如今只有田庄上有产出,但粮食卖不出去,以物易物毕竟是少数,咱们没有银钱的收入,只能靠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来交付大量的利息,这样下去早晚有做空的一天,到时候东家要怎么跟将银子存放在你这里的人交代?最后一批来取钱的人,就会成为最后倒霉的人!
“你倒是赚够了,好日子过着,绫罗绸缎穿着,你还能行走用伯爵的仪仗呢!可是你是否考虑过最后一批来取钱的人是什么感受?他们凭什么来帮你支付利息?还有我们这些跟着长安钱庄的老人儿,我们为钱庄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哪里是你一个深宅女子能够了解的!”
夏宗平一口气骂了个爽,胸口都因为憋了一口气剧烈的起伏。
朱攸宁却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甚至依然没有改变,就好像他的话都被她左耳进右耳出了!
夏宗平差点被气了个倒仰,最后一想又觉得自己也是太激动,居然会跟一个女流之辈讲这些。
夏宗平站起身道:“我不知道东家背后拿主意的到底是哪些人。你若还想继续坐稳东家的位置,最好是把那些捉刀的人聚在一起好好商议一下该怎么办。我看你趁早将决策的权力交给明白人。否则我们跟着你,就只会被害的倾家荡产!”
朱攸宁长睫毛忽闪着,剪水双瞳认真的望着夏宗平,笑着道:“夏掌柜说完了?”
夏宗平见朱攸宁云淡风轻的态度,又不表示立即就按着他说的去做,当即就觉得自己的话并未被重视,这是一种羞辱。
他强忍着怒气道:“说完了!”
朱攸宁笑着点头,伸长手臂亲手为他续茶:“夏掌柜请坐。”
夏宗平瞪着朱攸宁:“你是什么意思?”
朱攸宁笑道:“夏掌柜的担忧是正确的,接下来我要解决的便是这个问题。夏掌柜为了长安钱庄着想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你先吃口茶,消消气。”
“我可不是来听你顾左右而言他的!”夏宗平沉声斥道。
“哦?那么夏掌柜的意思是什么?”
“就如我方才说的。我们这些人鞠躬尽瘁经营下来的产业,不想败坏在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瞎指挥的外行手里。现在有两条路,要么,你还做你的东家,将决策的权力交给明白人,你只管坐着数钱就行。要么,我可就不伺候了!我可受不了自己一心一意的努力,最后被人败光。”
朱攸宁缓缓的点头,“夏掌柜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若不能将决策权交给你,你便不打算留在长安钱庄了,是吗?”
“可以这么说。当然,我说的是将决策权交给明白人,这里面包括但不只限于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长安钱庄是我的心血,我是不可能将决策权交给其他人的,这一点是我的底线,不只是对夏掌柜你,就是对其他人我也是这么说。”朱攸宁环视一周,将其余几位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你!东家非要如此执迷不悟?那我可就要说句对不住了!”
朱攸宁面上的笑容终于淡了,她抿着嫣唇,声音依旧又娇又软:“夏掌柜执意如此吗?”
夏宗平一看朱攸宁露怯,便觉胜利在望,坚决的道:“是!”
“那好吧。既然我这里的情况夏掌柜不满意,我也不好,埋没了夏掌柜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