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太后冷着脸瞪着皇帝,怒声道:“哀家从不记得曾经这般教导过你。正所谓君王无情才是社稷之福,你若学江湖草莽那般行事而耽误了国事,不仅对不起天下百姓,传了出去更要被文武百官耻笑!”
看着太后,皇帝摇摇头,疲惫的道:“母后,晚儿上一次中毒,朕听了你的,放下她去处理朝政,每每思及那几日的煎熬,就仿佛将朕的心切成四五瓣,放在油锅上烹一样,好在上苍垂怜,老天爷还了朕一个完好的晚儿,才免去了朕的遗憾。如今晚儿又被恶人陷害,您叫朕如何走得开?”
“你!!你父皇当年如何教导你的!你忘了,你都忘了!”太后气的跺脚。
看着年迈却妆容艳丽的母亲,皇帝眼神逐渐从疲惫转为锐利,声音平淡,语气含威的道:“若朕当真是个无情君王,恐怕母后也做不上太后的位置!”
“什么!!”太后闻言,不可置摇摇晃晃的退后一步,扶着缪冰的手才堪堪站稳。心跳加快,眼神闪烁。
难道,皇帝知道了?
阮筠婷此刻额头贴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现在起身离开太刻意了,反而会引人注目。可皇帝和太后争吵,她一个外人听了去,怕是不好。
正犹豫着,皇帝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扬声唤人:“德泰。”
“奴才在。”德泰站在庑廊下应声。
“传朕旨意,太后年迈·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且身体欠佳,实在不宜继续操劳宫中琐事,着令,从今日起,太后幽居慈安宫中颐养天年,六宫之事不得再烦扰太后!”
“遵旨!”德泰行礼。
乾帝没有立后,两位皇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可后宫之主仍旧是太后。如今皇帝言下之意,岂不是要将太后幽禁在慈安宫·且削了她管理六宫的权?
阮筠婷惊愕的张大眼,望着地上花团锦簇的长毛地毡。皇帝爱护徐向晚不假,为了徐向晚忤逆太后的意思也有可能,可是为了一个宠妃,关了太后的紧闭,削了太后的权利,这就有些太出乎意料了。客观的说,韩乾帝是位有道明君,不会为了一个妃子做这般有违孝悌的事,除非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是皇帝一直耿耿于怀,到了今日才借题发挥的……
太后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想不到他竟然真的狠得下心。现在,毫无疑问的,皇帝必然是知道那件事了。否则她亲生的儿子,如何就会这般对她?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也危险了?!
“德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送太后回宫休息?”皇帝冷冷说罢,转回身负手而立。
德泰应了一声是·弓着身子上前:“太后,奴才送您回宫去。”
太后呆愣愣的,就如同被挑断了线的木偶·在德泰和缪冰的搀扶下,缓缓转身,迈着重逾千金的步子离开了正殿。
望着她的背影,阮筠婷抿着嘴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或许,也和徐向晚这一次的中毒有关?
皇帝坐在暖炕旁,拉着徐向晚的手,那么静静的望着她。不多时·德泰进了屋:“皇上。”
“送太后回去了?”
“是。”
“太后怎么说?”
“回皇上·太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瞧着有些魂不守舍的。”
“嗯。”皇帝沉吟片刻·道:“去催,洋神父还没到吗?”
“奴才马上去。”德泰撒腿就往外跑·在门口处还被高门槛绊了个跟头。
安静的寝殿里,就剩下昏迷的徐向晚,皇帝、交头接耳的几名太医和阮筠婷。阮筠婷焦急的转来转去,一会拜菩萨,一会又在心里默默祈求君兰舟能通知到水秋心,务必要想办法让他进宫来。
正在此刻,外头宫门被推开,乔舒亚和雅格二人为首,带着四五名身着修士服的神父走了进来。
皇帝站起身,负手长吁了一口气。
乔舒亚等人上前行礼。
阮筠婷这时则是打量这群人,水秋心现在或许就化妆成其中一个。
皇帝交代了两句,乔舒亚便带了人到床前去祷告了。阮筠婷和众位太医,都随着皇帝到了外间。
水秋心到底来没来?阮筠婷焦急的很,偏偏皇帝在这里,她无法与其中任何一人对话,水秋心就算在其中,也无法给她任何暗示。最要紧的,皇帝目不转睛的盯着徐向晚,水秋心若是在,也完全没有机会给徐向晚诊脉!
不诊脉,如何能医病?!
阮筠婷急的头上冒汗,无论如何,她也要想法子引开皇帝。
“皇上。”再开口时,阮筠婷的嗓子竟然沙哑了,才刚还好好的,显然是一股火攻的。
阮筠婷清了清嗓子,嗓子依旧沙哑:“臣女觉得,婉贵嫔的毒中的蹊跷必当严查才是。这会子神父给婉贵嫔做法,皇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查问一下婉贵嫔中毒的缘由。”
皇帝道:“这事朕早吩咐下去了。”眼睛仍旧盯着徐向晚那处。
阮筠婷心下叫苦,她既不知道水秋心来了没有,又无法让皇帝走开,给水秋心诊脉的机会。徐向晚岂不是危险?
她急得冒白毛汗的时候,乔舒亚那边结束了祷告,来到皇帝跟前,单手抚胸行礼,以南腔北调的官话道:“皇上,娘娘服了我们的圣水就会没事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制的精致小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