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了,老夫自己来了!”
杨宜章正欲一锤定音之际,门外一个满是阴沉的声音已是接踵而至。
众人一惊,已是齐齐往门口望去,只见一名高大阴鹫老者大步走了进来,却不是望北监司总务副使钱宏又是谁?
钱宏满脸冷厉,一进堂来,便扫了堂中众人一眼,最后,阴沉目光更是停留在了林显祖与几名府学中人身上。
“特科考已毕,非我监司中人,还望莫要见怪慢待。今日内情,亦是我监司内部事务,未得允许,莫要外传,否则莫怪……”
他冷冷道。
随之,他更是一摆手:“诸位,请。”
竟是一进门就下起了逐客令。
林显祖与几名府学中人楞了楞,他们苦笑了下,已是尽皆告辞离去——这雍府监察天下可不是说着玩的。谁也没料到今日这特科试却会爆出如此丑事,自己等适逢其会已自揣揣,更不想趟着混水,借此离开也好。
随即,钱宏又转向了周副使:“周副使,特科事已毕,这几个混帐本官也会狠狠惩治,还望周副使海涵。只是……周副使国安那一摊权责重大,这总务的小事就……”
他言语间已是似笑非笑道。
周副使也是楞了楞。
让他们去斗吧……自己何苦掺和进去?
老国安副使却是在心中再次幽幽叹息一声,向钱宏拱了拱手:“如此,老夫少陪。”
只见他如是说着,却是向潘祥杨宜章皆拱了拱手,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谢修齐,也是径直离去了。
钱宏自得笑了笑,见人已是走光,他终是看向了杨宜章:“大人再对我钱宏不满,也莫忘了我望北监司乃是监察政府的,将自家事暴露于政府官员面前,长此以往,威信何存?”
他竟满嘴教训的语气道。
杨宜章楞了楞已是大怒:“这是你的人请来的,关本官何事?”
他冷笑道。
钱宏微微一笑:“黄乾他们是蠢货,大人也要跟着蠢么?大人就算要闹,也将他们赶走再闹不好?大人还是太年轻了……”
杨宜章顿时张口结舌,正憋红了脸欲说话间,却见钱宏却是直接将此事略过,又是抢言道:“今日此事,老夫已尽知,既是我总务人事出了问题,就让老夫来处理吧,必给大人一个交代。”
他却是根本不给杨宜章发话的机会,又深深看了谢修齐一眼,已是再次转向了早已瘫倒在地,见他前来却陡然眼中射出希望之光的黄刑二人。
“总务人事处正黄乾,考功科科正刑孚之等人不明内情,误认正使大人征辟了个废物,由是不忿,念及自己科考艰难,于是多有嫉恨。两相交加,终至一错再错,多次阻挠特科征辟。罪无可赎,情有可原,着皆连降三级,以观后效。”
“来人,将他们拖出去,先滚回家去反省几日再说!”
只见钱宏略略沉吟了下,已满是怒容地喝道。
黄刑等人却已是大喜:“老大人说得极是,下官等正是不明内情,才对那谢修齐多有嫉恨,最后才一错再错的啊……下官等领罪!领罪!”
几人已是不住叫着,更无比配合地争先恐后让衙丁押走。
杨宜章却早已大怒:“慢!”
他望着钱宏已是气得有些发抖:“钱副使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交代?多番阻挠征辟,特科三次重考,最后竟冒天下之大不韪私改考卷。如此大罪,你就轻飘飘一语‘罪无可赎情有可原’就可遮盖过去?”
钱宏好整以暇地看向杨宜章,他轻蔑地笑了笑:“怎么,大人还是暂署,就要干涉我总务内务了不成?这几个蠢货皆连降三级,也对得起大人的委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