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李懋两父子顿时面面相觑。
“这个小夕儿……”李懋满脸讪讪:“都过去这么久了,又没被看到,怎生还念念不忘。”
他苦笑看向儿子,倒是半解释半疑惑地说道。
李誉却也是微微苦笑了下,只见他恭谨看向了李懋:“父亲……夕儿其实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当初虽然万幸尚未……但您想,万一晴儿打水回来稍晚了点,被那孽畜看到点什么——就算无伤名节,但也是有损清誉啊……”
“更或万一晴儿没注意到那屋顶,那更将是覆水难收,成奇耻大辱。”
李誉说着,脸上已满是后怕与痛恨的神色:“是以,我家又岂能轻易原谅那孽畜此等无耻恶行?如今,您这……”
他欲言又止了,良久,才见他又道:“当初您看在陆大人与雨葳面上,只将其杖责一顿赶出县学,儿子心中就也有些愤恨难平。但雨葳当时潸然泪下,苦苦求恳,儿子也自无可奈何。但今时……其实儿子也是疑惑,您为何……”
“那孽畜……当年如此浪荡无行,即使他当日在方家之表现,或可证明他已洗心革面。但他所宣扬之事毕竟亦是人云亦云,难知真假,父亲您又何必……”
他想了想,更如是试探着询问道。
“难知真假?”李懋却已是苦笑了声:“你可知……为父今日在陆府,遇到了些什么事吗?”
他的脸色已是无比肃然了起来,却是轻声将在陆府与谢修齐之事细细详说了一遍。
李誉默默听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渐渐的,他的脸色却也是渐渐变了,到得最后,更已是悚然动容,目瞪口呆。
“怎生可能……他竟能大变若斯?怎生可能?”
最后,李誉更已是一连串地吃吃道。
“若非如此,又何以解释方才为父所言之事,为父又安能答应陆大人所请?”李懋再次苦笑道。
随之,他的眼中已是陡然浮现起了一丝无比奇怪的神色:“说起来,此人一夜大变后,竟似成了个无比灵动之人,真真诡异至极。其于科学之诡异天份,更乃老夫平生仅见,且匪夷所思。若非为父早已相信一切皆有其科学之理,神鬼之说纯属无稽,还真真要相信他是得天所授了……”
老大人喃喃着,眼中也已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李誉楞楞地听着父亲的话,良久,他才吃吃道:“连夕儿和雨葳都比不上?”
他的声音满是颤抖,面色更早已是无比古怪。
李懋缓缓摇了摇头:“夕儿于万物变化之化学或有所长,但却万不及此人全面。雨葳虽是冰雪聪明,但于科学之道更无甚灵思,只是科儒并举,以女子之身,于科考正道之成就力压须眉,令人仰望罢了。”
随之,他却是叹息了一声:“为父这辈子,弟子中儒学大家有,科儒并举者更不知凡几,唯科学特长之才却是毕生所憾。如今,若想教出个王家科学院院士,三成可寄于夕儿解决那火药难题上,七成,现在倒恐怕都要寄于这谢修齐身上。”
他喃喃说道,李誉却早已是在一边神色大震。
“您……您真如此看好他?”
他再次吃吃问道。
“正是。”李懋点了点头:“为父跟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已是几乎拿着一些当今科学界未解之谜在试探于他了,但他即使如此,即使每每须冥思苦想良久,即使三问倒有两不知,却仍能有数处言之有物。”
“说实话,回来的路上,为父拿着他想了又想,却觉得他那全才愈发诡异特别,甚至令为父渐渐恍惚想起……一个同样如此特别之人了……”
老大人没有说下去,眼中却猛然透出了一丝无比神往之色。
“谁?”李誉颤声问道。
李懋默然不语了,良久,他才轻声道:“祖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