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破烂的旌旗,满地刀枪棍棒,一群群欢呼雀跃的降卒,一地无辜的死伤,这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一场决战。
这对确是一场决战,相残的决战。
吕世走在这满地的尸体里,和春兰一起,仔细的翻检着每一个倒地的尸体,希望那些百姓,还有生还者。的是,失望,无边无际的失望,几乎没有生还者,原因不过是他们本来身体已经羸弱到了极限,根本就不能经受风雨,而那些能吃好喝好的,在几乎没有敌人砍杀的情况下,都踏着同伴的身躯逃之夭夭。
陈策都跑歪了帽子,气喘吁吁的赶到战场,当看到欢呼归降的几万百姓的时候,心长处一口气。
但是,马上,冲进满地的尸骸里,磕磕绊绊的追上正在仔细搜寻幸存者的吕世过天星,一把拉住过他们,急切的问道“高迎祥跑向哪边,快告诉我,高迎祥跑向了哪边啦。”
过天星和吕世都感觉不理解,高迎祥跑向哪边和自己有什么干系吗?问这个还有什么必要吗?
这时候,吕世已经达到了他想向天下杆子示威,表示自己立场的目的,再也没必要将同气连枝的一脉赶尽杀绝的心思。
陈策看着一个心有不甘的过天星,一个不求机身的闯王,当时大急,跺脚道:“糊涂,绝对的糊涂啊,机会,绝对的机会啊。”那表情就几乎让过天星和吕世以为他要疯魔了。
看到陈策的表情,知道事情体大,也不管陈策说什么,吕世忙召集在战场上忙来忙去的几个兄弟开会,。
又是开会,但大家没有一个烦的。
“说说,为什么你这么关心高迎祥败逃的方向?”过天星第一个追问道。
战场上,不断有投降的杆子欢呼着,不断有自己的兄弟欢呼着,在这里走过,在这个小小的,被几十个神色肃穆的兄弟保卫着的小会场,几个闯军头脑在紧急开会。
“闯王,你怎么如此懈怠,如此没有眼光?”陈策继续跳脚,连他一向珍重无比的士巾掉落在地都不管不顾。
这话说出,吕世恍然大悟,当时就给陈策深施一礼,但陈策根本就不理这个人情,继续跳脚对过天星喊道:“闯王都明白了,那你还在做什么?”然后颤抖的用手挨个点着那些还迷迷糊糊的兄弟大声喊道:“那你们还在这干什么?还不行动?”
说这话,就有点不尊重大统领了,但过天星不以为然,依旧是一脸茫茫然,这是什么?怎么就和我这个不管不顾的人跳脚了?大家更是一头雾水,我们干什么?我们没有闯王命令,我们执行什么行动?
陈策真的为这个大统领伤心了,当时急切道:“还不告诉我们,高迎祥往哪里跑了?”
这时候,过天星才知道,陈策真的急了,不能再打叉了,连忙用手指着高迎祥败逃的方向说道:“往东去了。”想想,然后跟着一句:“有两万多人。”
陈策这回真的急了,不顾身份的指着吕世和过天星大喊道:“还不缀着。
吕世恍然,不是追着,而是缀着。
“陈策兄弟,你是说——”
“闯王啊,不缀着就来不及了,驱虎吞狼,驱虎吞狼啊,宜川,宜川啊,我们就是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兵不血刃拿下宜川,那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机会吗?”
过天星哪里还顾得上在这里跟大家磨牙,拉过战马飞身跳上,对着陈策低声骂道:“你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干什么不早说吗,婆婆妈妈的。”
然后,挺直身子对四处收拢俘虏的骑兵兄弟大喊道:“别管了,还能坚持骑马的兄弟们,跟着我,追击伪闯王,我们出发。”
那些还在四处收拢降俘的兄弟闻听,当时对着那些百姓大喊道:“不要动,等我们的民兵收容,闯王规矩不变。”说话时候,有点担心的上马,追随过天星呼啸而去。
而那些跪地俘虏,见那些人急急忙忙的出击,没了刀剑威胁的百姓,当时站起来,欢呼着,按照长幼,组成队列,竟然比原先杆子的时候还要整齐,一起按照闯军指点的那个地方慢慢走去。
每人四亩地,虽然是开荒地,一亩地一百斤麦子的地租,但也可以让大家吃好喝好,
陈策看到急急火火的大统领跑远,更加心急,张嘴对吕世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吕世笑着打断陈策的话,“我知道了,谢谢先生,我马上就追上大统领,绝对会做的最好。”
被闯王如此理解,陈策当时眼泪汪汪,被理解真好。
其实,过天星听到陈策那个前面去狼后面去虎的话之后,就完全理解了陈策的意思。
当时整顿队伍,追上高迎祥逃兵,呼喊着,将高迎祥逃兵往东面压迫。
当吕世赶到的时候,两人只是会心一笑。
过天星大大咧咧的道:“压过去,但不让他拼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