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跑來的时候,一见吕世,眼圈先红了,吕世噎站起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这个样子,立刻招來众人的一阵笑闹,春兰跺跺脚,上去先给笑得最暧昧的过天星一脚,过天星就无比惨烈的嚎叫,好像隔着那身永远不愿意脱下的盔甲,被踹断了肋骨,春兰也不管,挨着个的打上门去,打到李先生面前,却只能举着手无可奈何了,最后用一个白眼算做报复,然后就堂而皇之的坐到了吕世身边,然后还往吕世身边靠了靠,吕世也悄悄的往春兰那里挪了下屁股,这又招來过天星的一阵大呼小叫。
“三叔,快看,三叔來了。”一个人喊了起來,人群立刻往前涌,那些站在前面的百姓纷纷给三叔施礼,有的喊大伯,有的喊三叔,有的喊爷爷,一时间让三叔乐的胡子都翘起來了,带着四老一面走一面拱手,看到同龄的老哥哥,还要站住攀谈一两句,让人心更加温暖。
这个老头,已经成为根据地最闲但也是最忙的人了,地位绝对是超然的,就连人人惧怕的赵兴见了三叔都得低眉顺眼的,更别说闯王和过天星大统领了。
但三叔來了说明不了什么,因为三叔在山寨上,什么都不管但又什么都管,无论什么会,必有三叔。
但是三叔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再次升起希望的事情,在他的身后不但跟着四老,而且还有几个村长,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其中就有山下三儿他爹他娘,说是要带着一起开会。
于是,整个集市几万人迅速的将这个好消息传开,带着这些村长老大娘开会,绝对是关于农事百姓的,这下,大家的心思就活泛开了,于是大家不再欢呼,不再交易,一起仰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即将给他们带來希望的土台院坝。
最后到场的是郑宏达,其实郑宏达还算是个外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样郑重的场合,但是,这次被吕世特意请來,不是决策,是旁听,这让郑宏达受宠若惊,但想想之后,就心情复杂的接受了邀请。
老规矩,会议在吕世的开场白里开始,当然还是他定下基调,至于最终大会跑題到什么地方,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次,我召集各地负责政务的兄弟们先生们急急的赶回來,还请根据地几位村长大娘参加,尤其是请了我们的郑宏达郑哥哥作为旁听,并给与指点,大家就看出这大会的不寻常了。”
大家一起点头,等着吕世说话,吕世站起來,背着手,在院坝上开始踱步,想來又想之后道“这个会,我就叫他土豆大会吧。”
此言一出,大家一愣,接着就轰然大笑起來,土豆大会,很好,很有意思。
但是,陈策沒有笑,那几位邀请來的老农也沒笑,郑宏达就只剩下苦笑了。
吕世沒笑,而是很严肃的挥挥手止住大家的哄笑,心情沉重的道:“大家不要笑,这次大会,真就是为了解决百姓手中的土豆问題,粮贱伤农,这是真真切切摆在大家眼前的问題。”
站起來一边踱步,一面严肃的道:“不要看这土豆不值钱,这关乎到我们根据地是否良性发展的大事,也关乎到我们未來推广新品种作物的进展,我们推出的土豆受阻,那以后无论什么新品种的推荐,都会在百姓心中留下阴影,再不敢放心大胆的耕种。”
这么一说,大家知道了这事情的严重性,都开始端正了坐姿,等着吕世继续。
“这位老伯,请您和大家说说您家种了多少土豆,收获多少,能卖多少。”吕世走到一位老者的身前,客气的邀请。
那老者,正是原先在集市上和吕世对话过的那个老头,见在这种严肃的场合,闯王依旧恭敬有礼,当时有点手足无措的左看右看,扭捏的不知道该如何张嘴,生怕当着满根据地的大官说错了话。
三叔笑着推了他一把道:“这里就我们岁数大,他们都是小辈,有话就说吧。”
被三叔安慰了一下,这位老者才战战兢兢的站起來,给吕世和各位头领施礼,然后再次吭哧半天才开口道:“回闯王话,回各位长官话,草民得闯王恩赐,家有十六亩好地,扣除种了点杂粮油豆,剩下十二亩都种了闯王推荐的土豆,也是得闯王洪福照看,地肥水好,竟然是个大丰收,共打了土豆五万斤不止。”一些人闻听这个数字,都倒吸了口冷气,天啊,一家就得土豆五万斤,那整个根据地得是多少,还有,这只是第一季的出产,这个时候,还能再种上麦子谷子,那就又是一番收获啊,那怎么还何愁吃不饱肚子,在这天下大旱,流民遍地的时候,有了这么大的产量储备,招揽流民壮大根据地就不再是个难題。
但看上去拿几位老人家,怎么是愁眉不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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