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可但是,吕世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袋的时候,就只能尴尬的拿不出了。
为什么,沒钱。
其实,自打來到这个世界,当时自己真的是赤条条沒有牵挂,一身遮羞的衣衫还是一个死倒大哥的,造风车,浇灌驻兵山的土地,那收入都给了张老实加三个牛犊子一样的小子,还有赵大海那个混蛋吃干喝净,等上了山寨,那更是**,自己就沒有得到过一分分账,一直到现在,除了春兰给做的这身衣服,还有一套行李,那自己还有什么。
不行,这得和原本的东家说到说到,当时,吕世对着夹在一群脑袋里的黑头笑嘻嘻的道:“大统领,我给你打工那么长时间,是不是给算工钱,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啊。”
那个黑脑袋转眼就沒了,等吕世想追上去的时候,只听到:“我现在给你打工,还沒工资呢,我还想管你这个一家之主要呢。”
是的,这还真是,过天星当初当大王的时候,那后山山洞里的东西,都是兄弟们的,他也和自己一样,身无分文。
但是,钱在三叔手啊,于是,吕世转身,抓住看热闹的三叔,紧紧的抓住,就像紧紧抓着自己后襟的小丫一样,对着三叔舔着脸道:“三叔,那个。”
三叔往后一退,大惊失色,然后想起了一件事情,大声的,理直气壮的道:“你先别说,我那帐上还记住的,你还欠着我们山寨一百两银子呢,现在就还,不许赖账。”
完了,完了,这讨要喜钱的沒走,这要账的先登门了,自己倒是把米脂旧账翻出來了,这不要了命吗。
但是,看看身边那些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了,感情这帮小子管自己要账來了。
坐在窑洞外的石桌周围,吕世捂着脑袋问大家:“说吧,想什么呢。”
陈策站起來,第一个理直气壮的道:“官不差遣饿兵,我们要俸禄。”
吴涛很含蓄,轻轻道:“我们活不下去了,求闯王给点工钱吧。”
看看别人,大家一起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其实吕世这么长时间,还真沒考虑这个俸禄问題,因为在座的和山寨所有的兄弟,都是官家管着吃喝,也就是变相的**,但吕世已经走了一步,那就是给那些士兵和这些兄弟每人都分了田的,但是,看看这些人的样子,很可怜,真的。
陈策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伤残老兵,按照政务官的角色,被分派到了一个村子,当了一村之长,他兢兢业业的沒日沒夜的干,将那个村子打理的成为富县一个模范村,但是,平时都是根据地政府管着吃喝,也沒什么,有时候他还拿出自己的那份口粮周济一下村里有难处的,但是,就在不久前,全根据地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反围剿的事情上去,这时候,各地像他这样的村长,根据地就无暇照顾,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尴尬的局面,,这些兄弟断炊了。
本想饿不过,去村里那些分到粮食的百姓家蹭上一顿两顿的吧,但是,闯军的军规在,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吃顿饭,那完蛋了,那是要五十鞭子,并且赶出闯军的纪律,哪个敢范,于是,在根据地出现了一个别样的风景,作为一地父母官的兄弟们,竟然开始到邻村讨饭,还得把自己身上的号坎脱掉,要不怕给队伍上抹黑。
最后陈策不无伤感的道:“一个老军,米脂跟随我们杀出万千重围而沒死,却竟然饿晕在了讨饭的路上,闯王,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死寂,绝对的死寂。
吕世看向赵兴,赵兴点点头,低声道:“我的监军士由于视察各地,但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里赶回驻地,也有饿晕在路上的。”
震惊,黯然,悲伤,吕世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久久不起來,原本欢乐的窑洞前,变得死一样的沉寂。
失误,自己的失误,自己就感觉自己不愁吃喝,有沒有俸禄都是一样,但沒想到,现在自己的根据地面积扩大,再不说一声吆喝,全部兄弟就都会听到,就都会跑來开饭了。
抬起头,看着那些羞愧的脸,沒有责备,只是站起來,深深的给大家鞠躬,轻轻的说声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是给这些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说的,同时,也是给那些还在为壮大根据地,而四处忍饥挨饿奔忙的兄弟们说的。
“发俸禄,刻不容缓。”吕世坚定的道:“马上,我们就按照级别制定标准。”
吕世沒有觉得,俸禄的发放,从这一刻起,他和他的团体,才真正的走出了草寇流贼,才真正的步入了一个系统的改天换地的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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